丑陋的城市雕塑是“负福利”

　　由中国网民票选出的中国十大丑陋雕塑近日出炉，湖北武汉的“生命”雕塑因过于抽象被网友吐槽多，以超过31万票而位居榜首。

　　大众投票是残酷的，很是考验艺术家的神经。不过，大众的眼睛也是雪亮的，那些毫无艺术美感的东西也无处遁形。

　　虽然本人是学过几天美学的，对雕塑作品的理解似乎可以比常人深刻一些，但对某些丑陋的城市雕塑还是一点都接受不了。除了重庆的“记忆山城”、昆明的“灵魂出窍”和“裸女”，其他的雕塑似乎和美感没有关系。

　　武汉的“生命”排行，当然有其原因，创意简单而形式上又杂乱无章，还不如鸟搭的窝看着顺眼，这怎么让人受得了。至于北京的望京新地标、重庆永州“美女入浴”雕塑、广西桂林“扶老”雕塑、郑州中原福塔“小猪雕像”、西北政法大学图书馆前雕塑、江西赣州“十龙聚龟”雕塑，此前有媒体广泛报道，它们的丑陋众所周知，在此也就不便一一点评、恶心大家了。

　　我想说的是，那么多丑陋的雕塑矗立在街头充分说明，城市雕塑的设计、决策和建造与公众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。而这些粗鄙的雕塑涌现城市街头，恰恰是我们所处的这个“镀金时代”的一种“福利”。当然，它的价值是负数。

　　正如很多艺术家吐槽，城市雕塑往往取决于官员的喜好。这和“生命之环”等奇怪的建筑一样，官员的审美趣味决定了一切。一座城市、一个社区能摊上个审美不是恶趣味的官员，那真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。

　　城市雕塑本来应该是愉悦大众的，可是很多时候，这些雕塑首先要先满足官员的喜好。他们喜欢胖胖的，那么就有了“色情猪”，他们要喜好怪怪的，于是就有了“生命”、“记忆山城”，他们的口味要是更重一些，那么就有了“扶老”，而领导的要求如果是严肃、庄重，就有了山寨中国樽，还有什么“宪法顶个球”。城市雕塑属于公众，可是这些雕塑似乎总是一夜之间就出现在街头，公众总是被动地接受。有些人想怎么建就怎么建。

　　我甚至怀疑，有些所谓的雕塑甚至根本就没有经过艺术家之手。而是某些官员觉得，这里应该有个雕塑，于是办事人员就直接去了雕刻厂，向雕刻师傅们传达了领导的想法。

　　虽然舆论和艺术家们对此一直批判，从程序上，城市雕塑的设计建造都应该尊重艺术规律，尊重大众的知情权，更加公开透明。但是，这能否杜绝丑陋的雕塑涌上街头，我对此并不乐观。

　　依靠程序正义并不能解决官员和大众的审美问题。我们所处的这个“镀金时代”，显著的特点就是文化和审美趣味上的粗鄙。

　　这个时候，无论是政府还是民间都比过去富有了，也开始追求文化消费，政府开始向社会提供更多的公共文化服务。城市雕塑就是其中。然而，遗憾的是，大家有了钱，却还是没有文化，不懂得审美，这就让几乎所有的城市都呈现出了一种暴发户式的美学风格，一方面是奢靡，另一方面则是粗俗鄙陋。那些造型奇特的大楼和丑陋的城市雕塑，直接拉低了一个城市的审美情商。这样的公共文化服务本来是要让公众去享受的，但实际上却变成了恶心大家。这就是一种负的公共福利了。

　　这种深刻的时代烙印，在短时间内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，也不是说网民搞一次丑陋雕塑评选，就能刹得住。因为，那些丑陋雕塑的始作俑者或许根本就不在这样的一个舆论中。自然所有的一切都对他们不可能产生太大影响。这只能靠时间慢慢去淘汰，通过社会的代际更替慢慢解决。

　　　（作者系北京资深传媒评论员）